翻阅报刊,浏览网络,各地的“十二五”规划正如火如荼进行,许多地方都推出了征集公众意见建议的活动。搜索一下新闻,各种征集“金点子”、颁发“人民建议奖”的消息更是随处可见。可以说在决策中汇聚民智、凝聚民意、群策群力已经逐渐成为当前各地的普遍共识。
然而,征集意见的数量、参与者的多寡、“金点子”奖牌的发放,只是一个方面,或者说反映的只是人民群众有序政治参与的热情。就活动本身而言,这样的热情参与仅仅是第一步,这些建言献策能否实现由“说”到“做”的转变,最终开花结果,还要看征集者的汲纳之诚意、剪裁之功力。
这本是浅显的道理,但从现实来看,浅显的道理也被一些地方“浅显”地忽略了。有些地方往往把收到建议的数量,等同为一项活动的丰硕成果,至于最终落实几分,则鲜见下文。结果是热闹的征集年年搞,雷同的建议年年提,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
陈四益先生在《新百喻经》里杜撰过一则寓言,表达了对这种现象的担忧。说奇智国向臣民求计兴邦,一时间臣民踊跃,得计累万。于是以白绫裹之,黄绢包之,红条束之,悬于勤政殿,朝夕瞻仰,曰:“有奇计累万,邦可兴也。”如是求计数年,计愈多,而民之情愈冷、思愈竭,然国犹如是,民犹如是,计亦犹悬如是也。
民众参与的热情,源于对建议生效的期待,凝结了解决迫切问题的需求,这对群众是托付,对政府是许诺;对群众是愿景,对政府是责任。对于征集意见的各级政府而言,征求意见不难,认识到问题也不难,而一旦动手实干,面对的是问题,触及的是矛盾,这才是真正的挑战和考验。如果对征集来的意见建议只是叶公好龙,使民众的热情参与屡屡陷入“只开花,不结果,只管说,不管练”的怪圈,那就不仅会挫伤群众的积极性,征集意见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。
随着服务型政府建设的深入,公众的表达诉求、政府与民众的对话沟通日益受到重视。但与此同时,沟通的后续、承诺的落实尚未得到有力跟进。慎思明辨之后,必须做到的是笃行。从建立对话平台,到保障对话成效落实,是一项多部门相配合的系统工程。“说”和“做”齐头并进,“短板效应”才不会发生。
要做到这一点,就不能仅限于一两扇“对话窗口”公开透明,从“说”到“做”的渠道最应当打通,全程都必须置于公众的参与和监督之下。当执行的各个环节职责明确,绩效可见可查,谁尽责、谁失职必定一目了然,“光说不练”之弊自然无处遁形。于是哪些意见立办,哪些建议暂缓,哪些建言进入了哪个环节,是已开始着手办理,还是被搁置推诿,最终何种效果,都公之于众,接受监督,等待检验。这样一条准绳必然确立:议政建言之美,就要美到落实上。